很棒很棒

分手的傷
光明專欄 2010-03-03 22:07
也許你還愛著他，但你怕了分手的痛，害怕得遠遠離開所有感情。
分手後最可怕的是持續而巨大的空虛。胸口像是少了一些甚麼，每一次呼吸都有點困難，雖然不會致命，但每個呼吸都在提醒著自己，我們不在一起了。
如果是他做錯事，你主動離開他，你會有痛。
如果是我做錯事，令你離開，我會有悔。如果是你被背叛拋棄，滿腹不甘心，你會有恨。如果是彼此都覺得不適合走下去，你我會有遺憾。
如果你是倔強的人，你不會讓同事朋友知道自己正在心酸，你會安靜的工作，如常的笑臉，卻在獨自吃飯時無聲流下滿臉的淚。就連想要好好大哭一場，你也得在夜深人靜用枕頭蒙著臉，用力把淒厲的哭聲吞下肚子。
如果你是感性的人，你像是生活完全失去重心，不想吃不想喝不想睡，你只想好好折磨自己的身體，讓胃痛掩飾你的心痛。你像是開關失靈的水龍頭，隨時隨地走著坐著都會突然流淚，企圖用一片淚海來洗滌傷口。
每當朋友送來肩膀和擁抱，但你完全無法聽進半個字。不要想太多、好好休息、去散散心吧、他走了是他的損失、你一定會找到更好的……朋友都不明白，你和他的確是不能在一起了，你並不是企圖挽留或博取同情，只是心頭真的好痛好酸，這是你無法控制的。
忘了這一切吧，可是在一起太久了，每一處都留下共同生活的痕跡。剛打開錢包卻發現你和他的合照、他寫來的字條，還有，這個錢包是他送的生日禮物。把所有東西都丟了吧，冰箱有他愛喝的啤酒、床頭有他送的毛娃娃、書架有他借的那本書、衣柜有他買單的衣服，丟了半間房子，依然有他的影子。
走到外頭喘一口氣，你和他曾在茶館靜靜看書，在餐室吃過早餐，在餐廳慶祝情人節，在商場手牽著手，城市裡太多地方有你的回憶。你想飛得遠遠，卻在飛機座位想起你和他一起飛去海島，你們擠在機艙窗口看雲海和拍照。
經歷了漫長的療傷，你發現傷口結了痂卻永不痊癒，留下觸目驚心的記號。所以，當另一個他出現的時候，你想起這段昏天暗地的日子，不敢再打開心房。
你明明答應一輩子愛她，卻只留下一輩子的噩夢。分手的傷，明明是一次就夠了，為何我們還要一次一次遺憾？
因為，我們用愛情的美和分手的傷，來掩飾和取代寂寞。直到一天，你能夠和寂寞做朋友。
光明日報／週日專欄‧文：戴志強‧2010.02.28